正文

编者按：

诗歌创作一直以来是天水文学的重要一翼。近年来，天水诗人作品频频走向更广阔的舞台，国内权威选本总能看到他们的身影。

2023年是特殊的一年，也是天水诗坛硕果累累的一年。为展示这一年天水诗坛成就，在2024新年伊始，特推出2023天水年度诗选，以飨读者。

——祝，平安顺遂！

▍羽毛在飘

□ 周舟

羽毛的每一次离开

都会有一种沉醉

仿佛夜晚对梦境的信任

——一个任性的词语

身体的边缘

镶着有弧度的金边

——刊于《西部》2023年讨第6期

▍秋后

□ 李继宗

白霜覆地，林子里偶尔落一两颗山核桃

偶尔落一两片叶子

白霜覆地，林子是退耕还林后的那片林子

远看像易地搬迁村突然扑过去

一把抱住的兄弟

近看有些简单

是一片密密实实的混合林

白霜覆地，许多个像易地搬迁村那样的村子

都坐落在自己的水墨画里

怎么说呢，那的确是一幅幅

水墨画，既没有声音，也没有声音的涌动

——刊于《诗潮》2023年第4期

▍暮色里

□ 王若冰

暮色开始收割鸟儿的翅膀

愈来愈低矮的天空也将

高山与河流勾勒的旷远一一收走

夕阳铺陈的片刻宁静与光亮

被风，和落满我双肩的暮霭

一掠而光，带向别处

城镇与乡村、炊烟和丛林，这些在白昼

彼此观望、互不打扰的事物

转瞬间被一张暮色苍茫的大网包裹

在沉默中练习隐身，在昏暗中诵读昏暗

唯有临近河边的旷野，一棵榕树

还在昏暗中催生繁盛的枝藤、硕大的叶片

更远处的采石场，一位白发苍苍的石匠

也在巨石般苍茫的暮色里劳作

他神情专注挥舞铁锤的姿势

仿佛在向石头讨要他内心走失的火苗

——刊于《星星》2023年8月

▍我知道了花朵的内心

□ 汪渺

蜜蜂们，这群灵性的语言学家，

忙碌着，通过反复嗡嗡推敲，

将花朵的心灵语，翻译出来，

才有了黄亮的蜜。

从蜜的香甜中，

才知道花朵没有一丝恨，

才知道花朵多么爱我们！

——选自《伏羲创世》（敦煌文艺出版社）

▍打孔

□ 李王强

一射之地，十里通衢涌动繁华

车辆往来穿梭如箭，还要把

沸腾的生活带向更远

我独于紫藤架下雕花廊道寂然而坐

看蜜蜂悬浮香气，蝴蝶折叠糖纸

药丸如珍珠，滚动在日子的瓷盘

看藤蔓盘根错节，赌气般

紧紧扭抱在一起，过多相拥痴恋

竟生出恨恨的爱意。想这么多年

青虫不停在故园的菜叶上

打孔，我不停在漂泊的车票上打孔

太多辗转，早已将怨怼置换成

安慰，将眉间轻蔑置换成

嘴角笑意了。而火车的青虫

还在打远方的孔，时光的青虫

还在打故园的孔。那星星点点的孔里

漏下的沧桑，都会让我赔上一生的

匍匐、捡拾与抚慰

——刊于《浙江诗人》2023年第5期

▍德令哈

□ 郑万明

海子走后

德令哈瘦了

有人在海子的诗歌里

寻找那个忧郁的姐姐

当然 大多数是失恋者

其实 海子走后

姐姐悄悄来过一次

在德令哈街头站了一宿

姐姐走了。秋天的惆怅还在

德令哈城外：一挂马车刚刚运走

黄昏的空旷

——刊于《作品》2023年第9期

▍半坡上

□ 雨眠

风是我们从几棵白杨树的头顶看见的

“很多时候，我们需要通过别人才能确证自己”

你轻声说出这些话时，我们身边的绿草

锦葵，田旋花和一年蓬都默不作声

它们静静看着几片云的影子，落在对面的山坡上

停了一会儿，空无所待，然后又飘走了

——山里此般安静，寂如万古

蝉的鸣叫，还要一些时日

再无话说，身边其他的人，也便是林子的一部分了

——刊于《青海湖》2023年第12期

▍异名史

□ 扬臣

在乡下，父母叫我碎娃

搬进城区后，他们叫我的学名

在上小学之前，学名被改动过一个字

一见钟情的人，送给我许多

公共性的代号，附赠更多

两人才懂得的称呼（视心情而定）

统一异名的人，与我联姻

同名同姓者太多，我就起笔名

这些异名，像路标，或者一棵树的分枝

各自都代表我的一段经历

孩子喊出的，却是一个人的全部

这让我高大，还在不断加持

二十年后重逢，老同学犯难

该叫外号，职务级别，还是真名呢？

一部异名史，假如连起来

就是一个人成长记录的简易索引

——刊于《草堂》2023年第3期

▍炎夏的一天中午

□ 杨强

太阳底下没有行人。

一片一片的麦子，有些是方片，有些是长片，

薄薄的，摊开了，占据了街道的大部分位置

中间只留了一辆车的宽度

房檐底下，白发苍苍的老人

撑着陈旧的拐杖

打盹

又一个老人，从长长的巷道里走来

天空深蓝而空芒

鸟儿稀少

谁比谁更荒芜一些呢？

——刊于《星火》2023年第2期

▍距离

□ 拾谷雨

庭院是哲学的延伸

日常的

修辞在早晨伸展

你看到傍晚的雨，打在

陈旧屋檐的顶端

旋即破碎

像一次醒悟，然后是孤独

汇聚成流水

月亮是另一张脸的渴望

照在你我这旷远的身体

我的影子够不到你的影子

我们凝望彼此，像凝望深渊

——刊于《飞天》2023年第11期

▍野燕麦

□ 陈刚

你不必刻意

混迹麦子的行列，充当作物

接受别人所说的成熟

低头，并站着接受镰刀

难道填补河滩的空旷

给一些饥饿的鸟意外

就不是美德吗？

你不必怀疑自己

风携带着山林的呼啸

经过你，被同化出野性的温柔

于是一条同样野生的河流里

波纹和孩子的笑声

与肆意生长的事物一起

勾勒出离开后反复要回去的故乡

那些个夏天，风很好，阳光也很好

——刊于《星星·诗歌原创》2023年11期

▍夏风吹过麦田

□ 魏宗

不再任性的风

吹过了七月的麦田

麦秆摇曳着

摇得麦穗金灿灿

麦田里

荡漾着的金色波浪

向农民伯伯

交上沉甸甸的答卷

麦收在望的日子

蘸皎洁的月光磨镰

七月的风吹过

镰刀唱响的麦田

——刊于《东方少年》2023年7期

▍在东柯谷草堂想起杜甫

□ 吕建军

寂寥的鸟鸣从东柯谷的荒地里

落下冬日的喧嚣

一座孤零零的草堂

在冷寂的碑石上擦出几粒时间的星火

没有几件像样的装饰和物件

门厅上锁。透着窗户

一幅巨大的画像

从正堂的墙壁上肃穆地望着远方

此时我想起这位流寓天水的诗人

他正用一生的动荡诉说尘世的苦难

裸露的炕头上草席褴褛

恍惚的灯芯有他留下的叹息

时光远去，总是挡不住

草木万马奔腾的烟波

两行文字翘着发亮的泪痕掩饰荒凉

那些曾落在草甸里烫手的余温

是他命运的根须

绵延生长

像如鼓的马蹄声那样浩浩荡荡

——刊于《草堂》2023年第3期

▍坐在春天的尽头

□ 兰叶子

春天的尽头挂满了悬念

而山路逶迤，河水不知疲倦

一枝粉色的花朵

在水面上顾影自怜

一只布谷鸟鸣叫着飞过

另一只布谷鸟一路追随

我在内心默默地祈祷

能有一束光，从头顶泄下来

将我带进一个幻境——

在这里，我可以是

一株开花的植物

也可以是，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

允许我在胆怯时可以虚张声势

允许我，在季节轮转时可以厚此薄彼

允许我在翻阅世事时

可以笑语盈盈，也可以

泪流满面

——刊于《诗选刊》2023年第12期

▍重庆街头遇雨，忽而念及家乡

□ 亦村

老家的秋雨很慢

路上的乡民，用草帽或者衣物挡雨

田野中，牛羊稀有而深情

父亲撒下麦子后离去

有一种持久的空旷

在每一处蟋蟀嘶鸣的田埂下

在每一处即将枯死的

荒草间

——刊于《芙蓉》2023年第1期

▍观察一只老鼠偷油的全过程

□ 徐学

它蹲在房梁上，把尾巴塞进瓶子里

然后，再慢慢地把尾巴取出来

再然后，用嘴

把泡了油的尾巴嗦掉，从右到左

──这动作重复着，不停地

因此，导致悬挂在房梁上的一瓶子清油

越来越少，而老鼠的肚子

却越来越大，像临产时的鼠妈妈

我专注地观察这只老鼠偷吃油的

全过程，它是多么

干脆利索、不动声色

──那年，我十岁

——刊于《星星》2023年6月

▍黑月亮

□ 孟小语

山峦层层叠叠，高耸入云

微风吹拂谷口，林间传来了鸟儿们的歌唱

石头上落满了花香，泉水间苔藓鹅黄

夜幕降临，月亮将会照亮树林

当你翻看到这本古老书籍的

第三十三页时，发现这里充满着神秘的氛围

黑月亮原来也叫白月亮，只是遭遇陨石

刺穿后变得暗黑。它带着

两舌、恶口、傲慢和狂妄，向着纯善的

反方向行进。仿佛一段悠久传说

等待某种神秘之力解封

但它残余的光芒，也能给迷路的夜莺

以慰藉，这让你突然想到

即使在深夜，也总会有一些事物

需要我们用爱去守候，给予

那伶仃而破碎的心安慰

而当你仰望星空，你在聆听泉水

当你倾听泉水时，水的源头正向你敞开

——刊于《西部文化研究》2023年9月

▍儿子眼里的雪

□ 何建峰

外面，雪下得很大

我问儿子：外面，下的是什么？

儿子回答说：那是爆米花

外面，雪开始融化的时候

我问儿子：外面，掉下来的是什么？

儿子回答说：那是棉花糖

——选自《诗日子：日常诗意之美》

▍一个人的时光

□ 何万红

没有桃源却过上了

与世隔绝的日子

时间开始静得可怕

静得能听到蚂蚁匆忙的脚步

拖着卑微的心跳

秋风踮起脚尖举着干裂的嗓子

吸食枝头所剩无几的水分

一粒尘埃握住另一粒尘埃的手

互诉衷肠，热泪盈眶

一朵花把血红的心事打开又合上

村头的酸梨树日夜呼唤着

风一吹

她的眼泪就哗啦啦落了一地

一个满身疲惫的人

要赶在一场雪之前

把怀里揣着的故乡放回去

——刊于《诗选刊》2023年第12期

▍石头记037

□ 鬼石

雪地上

看见一行书写

“王秋红，我……”

到了中午

省略号周围的雪

似乎融化得

更快

下午再经过时

红和我都已不见

只剩下王

和半截子秋

——刊于《新世纪诗典》2023年第12季

▍早晨，在厨房

□ 杨玉林

门轻轻关上

妻儿正在酣睡

凌晨六点，她梦中的桃花盛开

我把草药袋一包包解开

倒进药罐，加水，打火

它们原本不相识：远志不认识黄芪

党参不认识白菊

任何一枚，不认识我

体内的苦，与我经历的味道

一致，或者不一致

站在它们面前，心有愧疚：

我不能把任何一枚

从煎熬中拯救出来

看着它们在水中沸腾，挣扎

痛不欲生

或者欢叫

一枚枚要把自己交给我——

一个从凌晨开始生活的人

需要更多的阳光

四季如风，他要把外面的春天

搬运到小小的家中

当一天结束，妻子开始做饭，洗衣

我会轻轻举起年幼的孩子

似乎一天未见

已经长大许多

——刊于《飞天》2023年第2期

▍回到何家山

□ 半峁

多年以后

我还是会回到这里

阴山下父亲栽种的花椒树

毛子沟母亲嫁接的苹果树都该挂果了

农作物有了一定的产量

在山上生活也就有了指望

到那时

我要多看一些关于种果树的书

做一个勤勤恳恳的农民

向长辈们学习各种务果树的经验

以及如何做人处事

过上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的生活

不喝酒抽烟的人

也应该学几句秦腔乱弹为好

防止在山上孤独苦闷

一个人可以大声吼一吼

——刊于《延河》2023年第8期

▍杏花谣

□ 刘有平

一条路从窄到宽，逐渐延伸

两个人走在路上，落日在尽头

我喜欢黄昏消失得慢一点

河堤上，有几棵开着

白色和粉色花朵的杏树

我喜欢风吹的时候轻一点

杏花掉落得慢一点

一瓣花朵在空中停留得久一点

落到水面上形成的漩涡，深一点

身后的山坡上

是开满了白色，粉色花朵的杏树

我爱的人

就跟在后面

一朵杏花被风吹到肩上

我喜欢季节交错的时候慢一点

捡起一朵花走进一个雨季

两个在时间里相爱的人

一个人总想要等一等另一个人

——刊于《飞天》2023年第11期

▍五只绵羊和一位放羊的老人

□ 董浩

天空湛蓝，远山屏息

土塬安静，衰草白

五只散开的绵羊

五朵瑟瑟独立的野棉花

穿黑皮袄的老人

一动不动

坐在

衰草干净的地埂上

一场雪

和一场与羊皮有关的事情

在不远的路上

已悄悄逼近

土塬安静 静得仿佛只剩下

阳光的气息和羊啃草的声音

——刊于《飞天》2023年第1期

▍孤独帖

□ 野子

时间，你这隐秘的独白

清晨才刮掉的胡须，傍晚又生长出来

不是一双轻柔的手去触动，就没有构成刺痛

大雨中，闪电只发生了几秒

你便看清了城市的样貌

那是无数扇紧闭的窗、深锁的门和一个

独自经受风雨，却说不出疼痛的人

昨日趴伏的书案，今天已落上尘土

你胸口印出的灰色地平线

是从不会有太阳升起的那一条

——刊于《中国汉诗》2023年第4期

▍望故乡

□ 白尚礼

说好要去那个地方，名字

深埋在心底，仿佛被遗忘好多年

总想呼之欲出，却又藏了又藏

在故乡，远山还被积雪覆盖

褐色的泥土，一坨一坨地

裸露在村庄面前，瑟瑟发抖

一股风从山底旋过，卷起

浓厚的黄土味道，淡淡地漾开

弥漫在风物萧瑟的村庄上空

风不停地喊叫着，那棵老槐树

站在半山腰，望眼欲穿

够不着一缕炊烟，过路的云朵

离开熟悉的土地，就像一片

飘零的落叶，那些进城的叶子

落地生根，再也回不去故乡

——刊于《诗选刊》2023年第12期

▍一个人的夏天

□ 曹子介

把高温酷暑关闭在思绪之外

把人声鼎沸屏蔽在记忆之外

剩下的几根肋骨，诸如突如其来的雷雨

蒸笼般滚动的热浪，蔫不拉几的禾苗庄稼

便成为一个人的夏天的最好注解

高枝的蝉鸣，与热浪争抢着地盘

蚂蚱翕动着翅膀，声嘶力竭

蜻蜓占据一方池塘，点亮

荷的芳香，青草变得衰老起来

为万山红遍做好铺垫

一个人的夏天，适宜品一壶龙井

让沉浮中的茶叶，开悟人生得失

或者对着一本诗集，有意无意地翻着

屏蔽了的事物，在静止中缄默

那种红尘之外的惬意，渗透五脏六腑

——刊于《诗选刊》2023年第12期

▍一只鸟飞过堡子

□ 毛韶子

低下来了，乌云和风一起低下来

一只鸟的出现

衔着多年前的闪电

堡墙西坡上的槐花举着疲惫

疯狂碧绿后的树叶缝隙里

时光向前推进，晃了晃

光线渐渐远了

如我的思绪

印着堡子一椽一草绳延伸的章节

其实这些都是

一只鸟雀飞过堡子时

流淌着的缓慢呼吸

——刊于《飞天》2023年第5期

▍归乡

□ 王俩合

“打扰”与“被打扰”，思绪如同过街老鼠

谁也没有打电话，谁也都没有问候

头发蓬乱，发际上移

如同蒿草站得笔直，将这日子过成两点一线

大包地来，大包大包地去

多少年来，老屋依然没有做出让步

不会赞美名字、骨骼、灵魂

爷爷记得，父亲记得，我也将记得

不远了

世间看得更清晰了

思念成疾，路途变得更加狭窄

大风吹得更宽广

——刊于《回族文学》2023年第4期

▍在元土村

□ 唐宏

阳光怀抱，野棉花的清香味

薄荷的清香味

一串串酸刺、一把把野枸杞的酸甜味

和一声声鸟鸣。

还有一声细小的虫鸣

我叫不出名字的虫子

它伏在深草处

和阳光弹落

像一滴露水

落在我的眼睛上。

还有马家大爷花上的一只蜜蜂

被我一吹

它飘飘着跑到不远处的草叶上

和草叶一样含香。

在元土村

阳光怀抱着这些和我

——刊于《甘肃日报》2023年3月2日“百花”副刊

▍小镇

□ 柴小龙

风提着陶罐

越过王家店的山坡

一条笔直的路

多像异乡人长久的思念

那些伟岸的杨树

在大路两旁侧立着

大杨树像大人

小杨树像小人

逢集日

街头有三三两两

花花绿绿的行人

一位母亲牵着孩子朝家的方向走去

麻花刚出油锅

香气在街头的尘土里弥漫

她们驻足

风此刻也停下脚步

大地多么辽阔

她牵着孩子的手

多像大杨树牵着小杨树的手

低垂的云朵快要睡着

树叶在尽情地歌唱

一辆从天水开来的班车停在路口

有人提着行李下车

小镇如门

轻轻虚掩

——刊于《诗选刊》2023年12期

▍水上公园

□ 天水叶子

假山喷泉很美，绿茵茵的草坪很美

曲径通幽的小路很美

一簇簇饱经风霜的苜蓿很美

扎堆聊天的老人很美，夕阳很美

夕阳下奔跑的日子很美

脆生生的水草很美

卧在山坡上的郁金香很美，树梢上

鸣叫的黄鹂很美

哦，这辽阔的大地，错落有致的风景很美

——刊于《青年文学家》2023年9月

▍小

□ 杨浩坤（10岁）

小草、小花、小河、小燕子

小猫、小狗、小蚂蚁

这些都是我喜欢的

我更喜欢的是我的两个妹妹

小脚丫、小腿、小肚肚、小手

小嘴巴、小鼻孔

牙齿小得看不见

语言小成“哦”

笑容小成“咯咯咯”

世界小得没有陌生人，对谁都亲近

她们很小

在我这儿是全部

就像一朵花点亮春天

更何况我有两朵呢

——刊于《中国校园文学》（2023年8月少年号）

▍影子

□ 魏诗童（9岁）

到了晚上

影子们都睡着了

在路灯底下

还没有睡着的

是一些胆小的影子

因为害怕

所以开了灯

——刊于《新世纪诗典》2023年第12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