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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人文】神农山的光芒

来源: 新天水2023-12-28 17:30:17

【人文】神农山的光芒

来源: 新天水2023-12-28 17:30:17

□王重扬

一日,受王钰先生邀请,我去参加首届神农文化旅游节暨民祭人文始祖炎帝神农活动。神农,这是一个久远的名字,久远于少时读过的泛黄旧书,久远于文字,久远于传说。我的内心是激动的,既能和一些师友们相见,也能走进神农山,走近那些久远人文的光芒。

农历十月初六,我开车去接武耀东老师,他和我一同前往神农山。

从秦州城区,到麦积城区,我们一边走,一边聊天。他热情洋溢,分享自己的故事和书法文化。

轻车熟路,愉快的笑声和他的人生故事挥洒在路上。进入东柯大道,田园风光连绵不绝。虽是初冬时节,但气候还不算寒冷。我们都是初次来神农山,只能跟着地图导航行进,进入村庄,我感觉神农山离我们越来越近。由于这天参加活动的人很多,我们不能开车上山,只能停靠在村里的一处巷道,徒步攀登。

神农山巍峨神秘,高大的山体掩盖住了山顶的一切,仰头观看,只见山林苍莽,云天高远,新修的盘山公路左盘右旋,如蜷曲的巨龙,我们在巨龙的鳞片上迈足前行。一群骑行人从我们身边经过,头盔下竟多是白发和皱纹,我们赞叹他们精神可嘉。一位大妈热情豪迈,她一边跟我们介绍着自己跟着队伍天南海北的骑行经历,一边招呼和鼓励着同伴,浑身散发着惊人的能量。山路陡峭时,他们推着车卖力向上。山路稍平缓,他们就上车骑行,节省体力。我笑道:“等下山时,你们就能轻松了,可以一直骑着。”

大妈大笑道:“嗨,你不懂,下山最危险,这样的山路不敢骑的。”

我不觉哑然,自己的确没有真正骑行的经历。没有调查,就没有发言权。在漫长的中华文明中,最先开展调查、深入找寻的人,应是神农氏。神农氏,也就是三皇中的炎帝。上古时代,文明肇启,人们主要以打猎捕鱼为生,有些部族找不到足够的食物,就会饥不择食地食用一些动植物,不少人因此染上疾病。

神农氏深察民情,他知道,随着部落的逐渐繁盛,打猎为生的传统必须改变,否则就会出现食物不够,子民被饿死的情形,于是,他专心钻研药品,亲自带着人走入深山老林、踏遍大地河流,只为找寻能为族人除去疾患的草药。每当遇到新的野草,他都会放入口中亲自尝其药性、以身试药,最多的一天,他居然品尝到了七十种毒草药,经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。

行万里路,尝百种草。神农氏心怀对族人以及更广阔种族、更长久人类的怜悯,踏遍千山万壑,在种类繁多的植物中寻找着对人有益的草药,品尝着饱含苦涩、辛辣、酸涩、甘甜等各种味道,长年累月,终于发现了各种草药的特殊功效,以及互相搭配后产生的神奇能量,帮助族人们解除了一些病患之苦。

治疗疾病只是标,消除饥饿才是本。没有充足的食物,族人们还是无法逃脱病痛。那时,人们已经有了耕种的历史,但由于作物种子有限,而耕作技术很差,收获不了可观的粮食。

在尝百草的过程中,神农氏发现,各种植物中稻、黍、稷、麦、菽五谷,可以种植,定期收获,可以当主要粮食种植。于是,他就命令族人们播种五谷。可是,事情没有这么简单,没过多久,人们纷纷向他报告,种植之后下雨干旱,土壤非常容易板结,种植的五谷很容易枯萎。为了抢救谷苗,族人们绞尽脑汁,用手挖土,用石块铲土,却收效甚微。神农氏皱眉苦思,心想必须要制造一种农具,让人们轻松地翻动土层,保持土壤的蓬松。

一天,他在河边巡察,发现一位老族人在河边捉螃蟹。螃蟹躲进石块底下,老族人手抓不到,就拿着一根木棍插进石缝里,随后垫上一块小石头,用力一撬,几十斤的石块就被翻动,肥美的螃蟹便无处可躲。神农氏喜出望外,他接过木棍,亲身试验了几次,发现老族人手里略有些弯曲的木棍很神奇,用它来撬石头轻而易举。他灵光闪现,将木棍尖锐的一端插入坚硬的土壤,撬动之后,土壤也翻动起来。他大喜过望,赶紧派人到林子里面寻找这种中间弯曲的木头。

族人们欣然领命,苦寻几日却找不到几件符合要求的木头。林中木头几乎全是直的。怎么能让木头变弯曲呢?一位经常经管火堆的女族人说,将木头扔进火堆,烧热后再取出来,就可以弯曲。

神农氏赶紧带人试验,发现木头经火烤之后,的确可以轻易弯曲。这一创举被后人称为“揉木为耒”。

后来,他们又不断改进,把粗木削成犁铧状,减少阻力,增大耕土面积,后人称之为“斫木为耜”。耒耜的发明,标志着中华大地上的农耕文明逐渐成熟。从那时起,到21世纪初,我们农村地区一直都沿用着这套耕作工具。少年时代,我们也曾学着用犁铧耕地,却不知耕具的来历。如今才知道,“耒”“耜”,足足为华夏厚土耕耘了五六千年,令人惊叹。

山路萦回。有时,我已经望得见殿宇的檐角,却不得不跟随盘旋而去的公路再走一个来回。攀登就是这样,不会让你轻而易举地到达想到的地方。

攀爬了一个小时,我们才来到神农山顶。山门白玉,苍穹湛蓝。在顶端,群山一一陈列眼前,犹如茫茫族人一般浩繁,形成一层层浪涛,由深而浅,延展到天际。神农山三面是悬崖,只有我们爬山的这一面可以登顶。山野中色彩斑驳,万物各展风韵,凝神眺望,不由人心思悠远。山上建筑不多,都是近年来新修的,虽面积不大,也设计精巧,显出殿宇建筑的雄伟气度。

在参加典礼的人群里,我看到了王钰先生,他对神农文化很是着迷,曾主编了《神农山与神农文化》,对神农山和神农文化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和整理,也为神农文化旅游节和民祭人文始祖炎帝神农活动奠定了基础。

我想,我和他一样,都是对文明之光的仰望者。在圣贤走过的大地上,我们时隔数千年,早已看不见那些闪烁的光芒,却执拗地寻找着那些遗落的痕迹,试图用文字和追述将它们重新点亮。

在神农山,乃至千万座其他山峰上,一些不同寻常的灵魂留下了神迹。他们创造着,拓展着,跳跃着,豪迈着,开掘着文明的源流,留下文明绵长的脉络。可惜,那时候没有文字,没有相机,没有留声机,我们无法直观了解先祖的辉煌。

山水收藏着那些辉煌的时刻,但山水无言。无言,却并不等同于它们没有讲述。一代代跋涉者们拜访着、记录着,将文明的痕迹描勒在手心手背和古今传说里,形成一个个老少皆宜,流传不至的故事。

或许,这个时代,我们拥有的光影太多,早就分不清哪些值得我们追逐。身处当代,我们想要的光芒,已然不易用肉眼观测,只会在厚重的文化和纯美的文字里偶然闪现。

因为某种认同,每个人心里都有光芒点亮。为了寻找这些光芒,我们深夜掩卷,白日奔波,有时会浑然忘却自我。大千世界,昏暗与曙光交替,我们就这么各自坚持,以他人之光照己,又不自觉地以自己之光利他,维持着大地的温度。

我们的脚步回溯,探究浮光掠影的深渊,坚定又诚挚。

神农的目光向前,推动历史文化的巨澜,恒定而久远。

责任编辑:孙有生
编辑:刘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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